這算是甚麼時代

每個時代各有難言苦楚，而「詩」強調用字精練，也不失含蓄性和想像性，往往可距時空紀錄思想及傳意。看香港導演許鞍華的紀錄片《詩》，引述上世紀猶太詩人保羅．策蘭（1920-1970）的詩作：「這算是甚麼時代，當一次談話幾乎就是犯罪。」就憑到位辭藻和真摯情感，巧妙詮釋歷史不斷重演的可悲，也道盡港人的壓抑心事。

保羅的詩撼動人心，全因以血淚寫成。他作為二戰時期的猶太人，命運注定顛簸，從親朋被鎖進納粹集中營，故鄉布科維納被分割及佔領，到自己淪為流亡者，每個經歷都極度折騰。尤其父母慘死集中營，更令保羅心生強烈的倖存者負罪感，無依無靠的他，身邊又僅餘詩歌可作明燈，去安撫精神及為未來尋活路。

精通多國語言的保羅，還特別堅持一生都用「德語」寫詩。這種自幼使用的語言，無疑是難以割捨的「母語」，但因德國納粹的罪行，它亦帶有「劊子手語言」的矛盾。保羅深信唯有持續寫德語詩，才可時刻警醒自己和世界，那怕權威選擇迴避歷史、塗抹真相，但作為一個有靈魂的人，絕不能怯於恐懼而沉默。從作品《黑雪花》、《墓畔》到《死亡賦格》等，他終生未忘故土與故人的血脈，也成為用德語詩揭露納粹罪行的先驅，見證詩歌不只風花雪月，還極具文明重量。

撰文：K.C.
圖片來源：Griffin Poetry Priz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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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過不白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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